趙溫時抱著她,道:“睡吧?!?p>若不是一直支持廢太子的秦府沒了,陳牧月的姑姑也不會這么快覲封貴妃,宮中無后,貴妃的位置很高了。
若不是秦府沒了,他也不會這么快擢升大理寺丞,父親趙長循也不會這么快補了戶部尚書的缺。
秦笙……這個名字,是趙溫時永遠要壓在心底,說出口必須要裝出若無其事般輕飄飄的名字。
不過如此,不過是個死人,不過是個與自己相處四年,短命的妻子,不過是個外人,僅此而已。
他是沒有資格祭奠她的,也沒有資格惦念,放在心底,都覺得自己不配。
當初娶她時,是父母的意思,現(xiàn)在她死了,也是父母的意思。
如今娶陳牧月,是父母的意思,卻正好合了他的意,原以為那壞了他姻緣的秦笙死了,自己娶了喜歡的陳牧月,會高興,可是這上面搭了秦府上下百人和秦笙的性命,心里總有癥結(jié)在。
他從沒想過秦府一朝破敗便落得家毀人亡的下場,他也從來沒有希望秦笙死。
趙溫時想起這些,便皺眉,揉了揉眉間,側(cè)過身,與陳牧月背對而眠。
夜深了,梆鼓聲在趙府內(nèi)外響起,更夫高喊“更—深—露—重,平—安—無—事!”拖著調(diào)子悠長。
趙長離早早就從皇宮里述職出來,被白越拉去喝酒,赴的是異姓王寧王的宴。
他雖不喜歡,但寧王的宴實在駁不過去,趁著夜市未散前,他在咸水巷西橋頭買了油豆皮裹雜菜,油紙包裹著,往懷里揣。
酒宴上,寧王坐在主位,對趙長離多有稱贊,隨手一揮,命府中最好看的三位女子去他的座位上服侍喝酒。
一女子身子幾乎要往他身上貼去,柔軟無骨,聲音嬌滴滴的,笑盈盈道:“奴家給郡王倒酒?!?p>清澈的酒從酒壺里緩緩流出,纖纖玉指端起玉色酒盞,遞到他唇邊,要親自喂他。
趙長離沒有推辭,就著那女子的手,抿了半口酒,半瞇著眼瞧著那女子,笑道:“寧王府養(yǎng)人吶!”
那女子知是夸贊她,低頭羞赧一笑,再抬眼道:“郡王謬贊。”
喝過幾杯酒后,趙長離手中捻著白玉酒盞,百無聊賴地轉(zhuǎn)著,那女子見他無聊,嬌笑的向趙長離討要他酒盞中剩下愛的半杯酒,笑道:“郡王,賞一口給奴家嘗嘗嘛!”
趙長離捻著酒盞的兩指一松,輕抬下巴,示意她拿穩(wěn)了,那女子拿住后,端著酒盞轉(zhuǎn)了轉(zhuǎn),轉(zhuǎn)到留著趙長離淺淺唇痕的杯沿,含著那唇痕抿了一口酒,白玉酒盞的唇痕處印上了胭脂紅。
不只是被酒嗆了還是怎么的,那女子抿了一口后,突然掩唇咳嗽起來,身子往趙長離身上伏去,道:“這酒太烈了,奴家喝不來?!?p>說著把剩下的小半盞酒又遞到趙長離唇邊,半瞇著眼,嬌俏地笑道:“這烈酒啊,還是還給郡王吧,奴家可承受不來?!?p>趙長離卻不要,推開道:“慢慢喝,就習慣了?!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