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大娘推辭了半晌才收了銀子,堆著笑道:“姑娘真是太客氣了,老奴不過是聽韓老太君吩咐行事而已,姑娘何須如此破費(fèi)?”
于是又坐下來與泠鳶寒暄了好一會兒,這才喜滋滋地走出了門。
夜深時,趙長離還沒有回來,泠鳶并沒有打算等他,自己吃了幾塊糕點(diǎn),洗漱后便熄燈睡下了。
泠鳶一來,陳牧月便睡不著了。
陳牧月與趙溫時打小的情分,本就該順理成章成婚,不料橫插進(jìn)一個秦笙來,害得她白白等了四年。
趙溫時不等正妻秦笙喪期滿三年便要娶她,陳牧月那工部尚書的父親百般不愿意。
一來是趙溫時不等妻喪滿三年便續(xù)弦不合乎禮節(jié),二來說趙溫時是背信棄義,害了秦府,此小人行徑不可嫁,三是陳牧月好歹是工部尚書的千金,做趙溫時續(xù)弦,實(shí)在是委屈了。
最后陳牧月以絕食相逼,其父才不得不妥協(xié),允她嫁入趙府,陪了許多嫁妝給她在趙府撐腰。
如此,雖是繼室,大婚也儉省,但陳牧月憑著丈夫?qū)檺?,娘家地位尊崇,自己手中殷?shí),在趙府,過得風(fēng)生水起,趙府上下都不敢小看了她,恭恭敬敬稱她一聲“少夫人”。
這陳牧月的心結(jié)就只有“繼室續(xù)弦”一個,本來秦府抄了家,燒得一干二凈,秦笙又被氣死了,一把火灰飛煙滅,隨她爹娘一道去了,無人跳出來礙著她的眼,可這又冒出個什么秦笙表妹泠鳶來,越想越氣。
陳牧月心口堵得慌,拍拍身邊睡著的丈夫趙溫時。
“夫君,你說這七叔是不是故意膈應(yīng)我們家的?他風(fēng)風(fēng)光光承襲了永安郡王的爵位不說,還繞了遠(yuǎn)路去臨安秦府,現(xiàn)在倒好,尋個秦笙表妹回來,這是故意打我們家的臉?!?p>趙溫時翻個身,輕拍她后背,柔聲道:“七叔從小在臨安長大,與秦笙青梅竹馬,一如我與你這般,多少有些情分在,去臨安祭奠祭奠,也是人之常情,我與秦笙早已和離,她入的是秦家宗祠,年節(jié)里,你又不必去祭拜她,現(xiàn)在你才是我的妻子,不要在意一個無關(guān)的外人,更何況,是秦笙表妹來,那就更加與我們無關(guān)了?!?p>陳牧月聽得他勸慰,心里寬解幾分,貼上他胸口半撒嬌道:“可是,我看祖奶奶好像對這個泠鳶很上心,給她備下的還是離祖奶奶最近的院子,那兒的景致最好了?!?p>“我們院里的景致,你想要多好都可以,多花些錢就是了,我們家又不缺那幾個錢?!?p>趙溫時撫她長發(fā),有些郁結(jié),再道:“以后,別七叔七叔的叫,現(xiàn)在他是永安郡王,即使是骨肉親人,還是得叫一聲郡王?!?p>“那公爹是不是也得叫七叔一聲……”
陳牧月咽下剩下的話,爵位不得承襲,像是壓在趙長循和趙溫時兩父子心口的巨石,喘不過氣來。
趙溫時嘆一聲,道:“會有的?!?p>陳牧月也笑著,安慰她夫君,點(diǎn)頭道:“肯定會有的,公爹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升了戶部尚書,你也已經(jīng)是大理寺丞了,我姑姑又快覲封貴妃,爵位肯定會有的?!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