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她如此賣力討好,趙長離十分好心道:“晚飯等我回來吃?!?p>泠鳶好像不怎么領情,道:“我去韓老太君屋里吃?!?p>“喲喲喲,攀上高枝兒了,就撇下我這根樹杈了?”
趙長離笑著,順手將她垂落的頭發(fā)別到耳后,道:“祖母身體不好,晚上的飯食沒有油水的,我看你今天吃了蠻多了,那就去她屋里吃一些清淡的藥膳吧?!?p>說著搖搖頭,咂舌道:“嘖嘖嘖,那藥膳,能苦出膽汁來?!?p>“藥膳?苦的?”泠鳶小臉愕然,轉而向他咧嘴笑道:“你早點回來,我等你回來吃飯?!?p>最會裝乖賣巧,連對他笑,都笑得那么有目的性。
他得逞地拍拍她肩膀,點了點頭,走出門口,一個小腦袋就從窗口探了出來,趴在窗沿對他道:“那個,晚上你回來時,你路過咸水巷的夜市,記得幫我去西橋頭那給我買油豆皮裹雜菜,別放香荽?!?p>趙長離隨手一揚,“好!”欣長的身影消失在院門。
泠鳶雙腿隨意搭在軟枕上,環(huán)視屋內陳設,壁燈琉璃瓶,梨花木靠椅,紅木桌鎏金銅面鏡,窄腰白瓷瓶里,斜斜地插了幾枝灑金梅。
全都是按著未出閣小姐的擺設放,沒有一處怠慢她的,泠鳶雙眸微闔,腦海里細細想著前世今生的種種,總覺得自己前世活得太過草率。
草率的活過她的童年,草率地走過她的少女時代,再草率地嫁給趙溫時,每一件事,她都含含糊糊,不求明白清楚,最后,人生當然也給了她一個含含糊糊又草率的去世。
手指交纏在一處,腦袋歪在靠枕上,蛾眉緊蹙,隨手扯過絨毯,蓋住腰身,雙目緊閉。
不多時,烏金西沉,夜幕降臨,沉沉低垂。
“泠姑娘?姑娘?”
泠鳶在軟塌上半睡半醒,聽到有人喚她,睜開眼看到是韓老太君屋里的玉大娘,忙起身道:“玉大娘,怎么了?”
“姑娘,老太君讓老奴來看看你吃了晚飯沒有?!庇翊竽锃h(huán)視屋內,沒個服侍的丫鬟,也沒見廚房生火,心中便知泠鳶沒用飯,道:“實在怠慢姑娘了,這院里服侍的人也真是不盡心,連晚飯都沒讓姑娘吃上?!?p>泠鳶搖頭,道:“別怪她們,是我午飯吃得太撐,還沒消食完呢,哪里就餓了呢?”
玉大娘道:“既如此,那老奴也不逼姑娘去老太君屋里吃晚飯了?!?p>“勞煩玉大娘走這一趟?!便鲽S說著,從腰間荷包里取了一枚碎銀子遞給玉大娘,笑道:“勞請玉大娘替問韓老太君一聲好,明日我再去看老太君?!?p>在趙府四年,泠鳶知曉,玉大娘雖然與誰都和和氣氣的,其實心里其實很在意回報,若無回報,她臉上不會顯出什么,但下次做事便很敷衍。
她今日去接趙長離與泠鳶,晚上又來請她去韓老太君屋里吃飯,按理應該要給她一些腿腳花費的。
趙長離是絕對不會想到這一層的,可泠鳶得想到,寄人籬下,不能得罪了玉大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