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一會兒進宮述職,你待在這里熟悉熟……”
趙長離想到她此前在趙府待過四年,自己多慮了,指了指她吃撐的小肚子,道:“你自己安靜待著消消食,別亂到處走動?!?p>眼看著他又要絮絮叨叨一堆話,泠鳶趕緊往自己的屋子走,道:“你話好多啊,我是十三歲小孩,不是三歲小孩。”
趙長離挑眉,道:“嫌我話多?”
“不敢不敢!”
泠鳶還得借著他的勢,在趙府里“狐假虎威”、“狗仗人勢”、“橫行霸道”下去,忙轉過頭來,在他跟前背著手,挺直身板站定,像個聽夫子訓話的學生,露出假笑,道:“郡王的諄諄教誨,我哪敢嫌多?郡王請繼續(xù)?!?p>趙長離暗暗吞咽了一下,曲指刮了一下她小巧的鼻尖,道:“進去?!?p>說著便轉身往他自己的院子里去了,余光察覺到玉大娘匆匆往韓老太君那邊去了,不多做理會,徑直去往他自己的院子里更衣。
紅色灑金梅繡紋長衫在內(nèi),外頭罩著黛藍朝服,玉帶束腰,珠環(huán)佩玉掛在其間,長身玉立,腰脊挺直。
鞋子還是她踩過的那雙皂靴,她淺淺的小小的腳印像是半月一般印在皂色鞋面上。
他看著看著,莫名抿唇一笑。
在外這些年,他不缺女人,什么樣的女子他都見過,或是妖嬈嫵媚的,或是清純可人的,或是嬌蠻任性的,異域風情的也有,一時新鮮后,總覺得有些索然無趣。
他再低頭看看皂靴上,淺淺灰白的月牙印,低聲笑道:“好玩兒?!?p>出府門前,折道至泠鳶的小院里,進了屋門,見她正歪在軟塌上消食。
他上前雙手交叉在胸前,居高臨下斜乜她,道:“吃不下也不知道與我言語一聲,看你那架勢,我還以為你想不開,打算撐死你自己呢!”
泠鳶揉著小肚子,忿忿道:“我明明暗示你了,你故意視而不見!”
他俯身湊近她,調(diào)侃的語氣,笑她:“哦,那真是不巧,我眼神全在一只小倉鼠身上,沒注意到你。”
她氣不過,抓過身旁的引枕往他身上丟去,趙長離毫不意外地接住,放到她身后,道;“你第一天來就得罪了那一家子,我一會兒進宮述職不在府里,護不得你,你自己消食,別因為一時生氣,就亂跑去那一家子府上鬧。”
“我是那樣的蠢人嗎?”
“你先答應?!?p>“哦,知道了?!?p>趙長離半瞇著眼,很滿意地點頭,拍拍她腦袋,笑道:“小倉鼠真乖。”
不等她發(fā)作,就轉身要走,泠鳶坐直起來,道:“你就這么去見皇上?”
“怎么?難不成我還裸著去?”
他張開雙臂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朝服,他一般都穿常服,很少穿這件,不過都是衣服,他還能穿錯了不成?
泠鳶嫌棄的嘖嘖嘖幾聲,站在軟塌上,比他高處一個頭,居高臨下,俯身給他整理領口和后頸的褶皺,用手從上至下熨了熨。
趙長離清楚泠鳶是為了討好自己,本想開口說不必如此,自己不會趕她走的,但看她低頭仔細整理自己袖口的模樣,柔軟的發(fā)絲垂落在她耳畔,瞬間壓下了要說的話。
有些話,沒有必要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