芙蓉院地處丞相府東南角,是當家主母于氏的院子,亭臺樓閣,九曲回廊,景致蔥蔥郁郁,院子里擺滿了各色花卉,且每樣都是價值連城。
一進院子正廳,白韶華噗通一聲,直接跪在了地上,聲淚俱下:“母親,請母親給女兒做主啊?!?p>于氏這會子剛用完早膳,就見白韶華一臉淚痕的跪在她腳邊,雙手還拽著她的裙擺,那布料是一寸一金的錦蜀,她只得兩匹,讓人裁了新衣,繡了當下最時興的花樣子,今兒個才穿上身。
見著白韶華把裙擺拽得死死的,裙身全是褶皺,于氏肉痛死了,她扯出裙擺,眼底的嫌惡一閃而過:“這是怎么了?”
白韶華權當沒看見于氏眼底的神色,她直起身子,擦了擦淚水,模樣委屈極了:“母親,有人要害女兒?!?p>周圍的丫鬟婆子瞬間發(fā)出了低低的嗤笑聲,仿佛在說:你白韶華一個庶女,誰會花心思害你,真是天方夜譚!
“害你?”于氏神情一震,似乎很驚訝,難以置信!
于氏,你可真能裝!
白韶華低垂著頭,隱去了嘴角的譏笑。
不過也好,她還怕這于氏不裝上一裝呢。
“這水囊里有毒!”白韶華大聲哭訴!
而身后的文月額頭猛然一跳,心中豁然開朗,她還納悶兒呢,小姐要這水囊作甚,原來……
“夫人,這是昨日大小姐出嫁時隨身攜帶的水囊,幸虧昨日大小姐沒喝,今兒個早上院子里不知從哪竄出一只野貓,大小姐見它可憐,便吩咐奴婢取點水,拿塊點心給貓兒,奴婢想著水囊有水,便倒給了貓兒,誰知一盞茶的功夫都沒,貓兒就死在那兒了?!奔热晃脑轮懒税咨厝A的用意,作為丫鬟的她,豈有不幫之理??!
白韶華朝文月投去贊賞的一眼。
這丫頭真上道,胡謅的能力一絕啊!
于氏臉色微微一變,不過極快的隱匿消失。
“那貓兒呢?”她喝了口茶,輕飄飄的問了聲。
白韶華暗暗笑了笑,就知道你于氏不是那么好糊弄的!
不過這一次,白韶華搶在了文月的前頭:“大清早的就出了這事,女兒嫌晦氣,讓丫鬟在后山挖個坑埋了,母親若是不信,大可派人去后山查看,女兒撿回了一條命,至今心有余悸,我也不知得罪了誰,只能來求助母親了?!闭f道最后,白韶華已然帶著哭腔,演戲嘛,誰不會呢!
白韶華才不怕于氏真去后山搜查呢,水囊的事情,她是主謀,若真鬧大了,對她可沒一丁點的好處。
于氏抬手摸了摸步搖,語氣里略帶試探:“你也說了,不知道得罪了誰,這讓我如何為你做主?”
“肯定是女兒院子里的丫鬟,那兩丫鬟活兒不好好干,整日里投機取巧,女兒不免訓斥了幾次,誰想她們懷恨在心,竟敢做出這等事。”白韶華捏著拳頭,憤憤而道,仿佛親眼看見似的。
“既是如此,那杖責三十大板,生死有命。”白韶華的話漏洞百出,于氏卻并未深究,只淡淡的吩咐了這么一句。
于氏,你倒是想就此輕輕揭過吧,不過,我的目的也是如此。
“是,全憑母親做主?!卑咨厝A答應得如此干脆,倒是讓于氏意外了,若是往日,她不應該是這個樣子啊。
昨日得到消息說白韶華被休棄回府,可人卻是安然無恙的,為此于氏還有些擔心,怕白韶華已經知曉了水囊的秘密,正想著如何揭過此事呢,今兒個一大早的,她自己倒是把辦法送上門來了。
對此,于氏心里的大石應該穩(wěn)穩(wěn)落下才是啊,可這事兒怎么瞧怎么都透著股蹊蹺勁兒。
她隱隱覺得這件事好像被白韶華掌控著,自己被她牽著鼻子走了,可又不知道哪里出了問題,這種看不見摸不著的感覺,真真兒是糟心!
這白韶華似乎不一樣了,難不成是因為被休棄腦子出問題了?
腦子里思緒萬千,卻沒理出個頭緒,于氏揉了揉眉心:“既然你沒意見,那把人交給我便是?!毕肓讼?,又道:“你院子里本就差丫鬟,現(xiàn)在杖責了兩個,院子里怕是沒什么人手了,你有空自己去管家那領兩個丫鬟吧?!备锒际羌疑?,賣身契都攥在于氏手里,所以她并不擔心賣主的事情。
這才是白韶華最終想要的結果!
白韶華極有深意的笑了笑:“女兒謝過母親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