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休書?原轎返回?這,這……”張媒婆說媒二十幾年,還是頭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,花轎臨門,卻入而不得,不見新郎官,倒得休書一封?
這楚王到底搞什么?
張媒婆盯著地上的休書,一時之間,怔楞原地。
旁人也在竊竊私語著。
花轎內(nèi),霓裳隨手扔掉了手里的水囊,不一會兒就聽見轎外丫鬟的低啜聲。
“文月,誰在哭?”
“小姐,是,是奴婢和舒月。”
“好端端的哭什么!”霓裳揉了揉額頭,雖然她重生了,但如此詭異的事情確實讓人難以置信。
轎簾外卻沒聽見丫鬟的說話聲,接著便又是一陣陣的泣啜聲。
霓裳不免有些惱怒:“哭什么哭,回答我的話!”
休書的事情文月舒月瞧個真真切切的,這會兒哪敢告訴她們小姐??!
張媒婆聽到動靜,三兩步的走到花轎前,擰著帕子,額頭突突直跳:“白小姐,這楚王府的下人遞了休書一封,讓您原轎返回?!?p>“休書呢?”
張媒婆一怔,這白小姐被當(dāng)眾休棄,怎地還如此的氣定神閑,要換別人早就尋死覓活了:“哦,休書啊……楚王府的下人給扔了出來?!?p>須臾,花轎內(nèi)便響起笑聲,輕輕淺淺,煞是好聽:“哦?那我得去瞧瞧這休書了?!?p>話落,只見轎簾內(nèi)緩緩探出一只手,纖纖玉指,白玉如蔥,文月見狀,機(jī)靈的上前扶住霓裳,一攏紅衣,蓋頭頂于發(fā)髻處,霓裳淡淡掃了眼周圍,輕提裙裾,緩緩走出轎內(nèi)。
她五官精致絕倫,膚色凝如脂白,吹彈可破,陽光照射過來,勾勒出眉眼如畫,尤其那雙眼,蕩著清輝,盈盈亮亮,仿佛從畫里走出來一般。
圍觀人群里接連發(fā)出一陣陣的吸氣聲!
饒是這樣見慣了各色美女的張媒婆,也不免被驚艷了一把。
如此絕世驚艷的女子,楚王怎會舍得休棄?
霓裳沒去管眾人驚艷的目光,她走出花轎,彎腰拾起那一紙休書,眼簾微垂,望著紙上飄逸剛勁的字。
也好!
重活一世,她的心早已千瘡百孔,哪還有花前月下的閑情。
霓裳捏著休書,回眸,望了眼楚王府,紅唇微彎,嫣然一笑。
剎那間,風(fēng)華乍現(xiàn)!
她揚起手,扔了手里的休書,轉(zhuǎn)身入轎,利索決然:“回府!”
……
楚王府一處涼亭內(nèi)。
兩男子對立而坐,觀其背影,便知身姿卓越。
“那白府小姐已經(jīng)回府了?!?p>另一男子沒說話,只輕點下顎。
“唉,你這又是何必呢,既想退婚又何須選在這個節(jié)骨眼兒呢,現(xiàn)在這白府小姐的清譽怕是沒了?!?p>“這算是給白沖一個教訓(xùn),再者說,白韶華不過一介庶女而已,要何清譽……”
……
“文月,花轎里的水囊是誰準(zhǔn)備的?”回府途中,霓裳瞥見了身旁的水囊,遂開口問道。
文月望了眼越發(fā)毒辣的日頭:“小姐,您糊涂啦,水囊是您自個兒備下的啊,奴婢還納悶兒,問過您呢,您說擔(dān)心途中口渴?!?p>這么說,本尊是抱了必死之心的了。
一個不想嫁,一個不想娶。
如果白韶華早知楚王的心意,或許她也不會枉送一條命了。
看來,一切都是天意。
只是……
“哎喲,這都什么事兒啊,我張婆子說媒二十多年,可頭一回遇見這種事情,真是晦氣……”張媒婆走在花轎旁,一路罵罵咧咧,文月皺了皺眉頭,神情略微不滿:“張媒婆,你少說幾句,小姐還在轎子里呢,仔細(xì)小姐聽見。”
“聽見又怎么啦?難道我說的不是事實?這事兒一出啊,我看你家小姐這輩子都甭想嫁出去咯,干脆剃頭做姑子得了……”
“張媒婆,你這嘴怎么這么碎叨?!蔽脑潞莺莸牡闪搜鬯骸榜R上就到相府了,再說一句小心吃板子?!?p>切,不過就是個庶出的小姐而已,還真拿自己當(dāng)盤菜了,更何況現(xiàn)在還是個被休棄的,吐沫星子都得淹死她!
張媒婆撇了撇嘴,倒也沒再繼續(xù)說話。
“喲,這不是咱們府里的大小姐么,今兒個不是成為了楚王妃的嘛,怎地,現(xiàn)在灰頭土臉的又回來了?老婆子我活了半輩子可沒見過這新娘子當(dāng)天就回門的呢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