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在夜陵和雪漫的視線在空中‘激烈交戰(zhàn)’時,阮暮天笑嘻嘻地蹦到雪漫面前,一臉天真無邪地問道:“雪漫姐姐,我可以這么叫你嗎?”
雪漫收回了和夜陵‘廝殺’的視線,剛想對阮暮天說‘可以’,但卻突然看見阮暮天悄悄伸出一只腳,踩住了她過長的裙擺。
“你在戰(zhàn)場上,就是用這副嘴臉欺騙敵人的嗎?”雪漫慢條斯理地伸出一根手指,將阮暮天的肩膀抵住,秀氣的柳眉微微往上挑了一挑。
阮暮天雖然才十六歲,但在夜闌國他已經(jīng)算是成年男子了,可以娶妻生子了,被雪漫這么一根手指一抵,頓時連忙跳離開去。
“男女授受不親你不知道嗎?”阮暮天氣結地看著雪漫,心想這女人要不是他夜陵哥哥第一個女人,夜陵哥哥又好像挺寵她的樣子,他肯定一掌劈過去了!
夜陵的臉色也有點黑啊,那可是和他滾床單的女人,結果在他眼皮子底下……
“你還知道男女授受不親???”雪漫似笑非笑地提起裙擺,手往下一指,譏笑道:“既然如此,你踩我裙擺做什么?想看我摔跤啊?”
阮暮天呆了呆,他可做的神不知鬼不覺啊,這女人居然發(fā)現(xiàn)了?
夜重天若有似無地勾起一抹淡笑,并和慕容敕交換了一個眼神。暮天用這招不知道騙了多少女人,女人都會被暮天的臉給騙到,然后在人前摔個狗吃屎,連裙底春光都會乍泄。
沒想到,這個看似只有美貌沒有大腦的雪漫,竟然逃過了這一劫。
這下子,夜陵眼里閃過了一絲笑意,他夜陵的女人,果然與眾不同,一點都不蠢!一股驕傲,從他心里滋生,不知不覺流露在了臉上。
夜重天和慕容敕又對望了一眼,心想:完了,夜陵這家伙好像動心了!不妙的兆頭。
氣氛靜默了半晌,夜重天突然起身,風度翩翩地走向雪漫,然后,止步。
那雙深情含笑帶著溫柔的眸子,一瞬不瞬地盯著雪漫,良久,他溫和地笑問:“雪漫姑娘似乎不太愿意留在夜王府?”
雪漫愣了一下,然后皺起了眉頭:這男人還真厲害呢,難怪是什么攝政王,一眼就看出了她的不愿意。
“也是,夜王府勢力如今大不如前,恐怕沒幾個人愿意留在夜王府。”夜重天依舊溫和地笑著,說出口的話卻直撕夜陵的臉皮。
雪漫又愣了一下,難道這男人不是夜陵的朋友?今天來,只是為了奚落夜陵的?
夜重天凝視了雪漫片刻,突然轉身看向夜陵,笑道:“夜王,我看雪漫姑娘也不是自愿留在夜王府的,不如夜王就做個順水人情,將雪漫姑娘讓給我,如何?”
夜重天當著夜陵的面,表達對雪漫有意,更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向夜陵討人,不但讓雪漫睜大眼睛,連肖樂也憤怒地看向了夜重天!
“攝政王,還請自重!否則,夜王府不歡迎攝政王!”肖樂第一個開口發(fā)飆,臉色陰陰的。
雪漫見肖樂發(fā)飆不像是裝的,心里更感疑竇了:難道這三個人,以前是夜陵的朋友,而現(xiàn)在不是了?難道他們今天來,就是為了奚落夜陵,或者說聽說了夜陵對她特別,特意來奪人所愛的?
“我和夜王說話,似乎還輪不到你一個小小的護衛(wèi)插嘴吧?”夜重天淡淡的笑容里,染上一層寒冰。
頓時,雪漫見識了夜重天真正的一面,不禁暗自嗤之以鼻:果然是個偽善的敗類!
肖樂剛想還擊,但夜陵卻在此刻擺了擺手,肖樂便只能忍了下去。
“夜王如果肯割愛的話,我愿以萬兩黃金,作為對夜王的賠償,怎么樣?”夜重天笑容里的寒冰稍褪,他對夜陵笑著開出條件。
雪漫在心里冷笑一聲:好一個有錢的高富帥啊,可惜啊,不是全天下的女人都會為了錢賣身的,她要錢的話,自己不知道動手賺么?
人渣夜重天,你惹到我了!雪漫在心里暗暗發(fā)誓:等這月一過,她身體恢復之后第一個動手報仇的對象就是夜重天!不整得他來登門謝罪,她絕對不會放手!
面對夜重天的‘討人’,夜陵的表情很冷,也很淡。
他知道夜重天不會看錯人,所以雪漫是真的不愿意留在夜王府,即使這些天他產(chǎn)生了錯覺以為她是喜歡他的。
“她是皇上賜給本王的,皇上曾說過一切以她自己的意愿為主。既然皇上有此旨意,攝政王可以問她自己,若她愿意跟攝政王走,本王自不會阻攔?!绷季?,夜陵才開了口。
夜陵的一番話,讓雪漫瞬間呆住了。
一絲受傷的感覺,從心底某個缺口緩緩升起。
如果說雪漫之前還在懷疑夜重天是不是來奚落夜陵的,那她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不會懷疑了,他們根本就是一伙兒的!
他們應該一直暗地有來往,而且連影子護衛(wèi)肖樂都蒙在鼓里!而他們所做的這一切,不過是為了看清楚,誰是對夜王府真正忠心的人!
夜陵的腿疾是真的,但夜陵失勢則是假的!他們利用了夜陵這次腿疾,來排除內(nèi)奸,掃除身邊一切可能有的背叛!
現(xiàn)在,這種試探,到了她頭上。
雪漫明白自己確實來自云傾國,又才進夜王府沒多久,所以她真用不著感到生氣或是受傷的,但這種感覺就是無緣由地從心底泛濫了出來。
幾乎是瞬間地,雪漫的眼神就冷了下來,像寒冬臘月的冰刃,刺骨得讓人疼痛。
“夜重天,收起你那副偽善的面孔,這招對我沒用。另外,我想離開夜王府的話,自會自己想辦法離開,而不會靠一只披著人皮的狗來達到目的,懂嗎?”她沖著夜重天笑得嫣然,話語卻毒的跟致命毒藥一樣。
夜重天一向溫文爾雅的笑容,在雪漫說他是‘一直披著人皮的狗’時,瞬間凝固住了。
夜陵似乎感覺到了來自雪漫的憤怒,手指微微動了一動,但最終,他壓下了來自心頭那股‘想要起身握住雪漫的手’的想法。
當然,夜陵不知道,他此刻沒有握住雪漫的手,將來便有很長一段時間無法握住。
“你說什么?”夜重天久未被人挑起的怒意,在這一刻,慢慢地顯露了出來。
雪漫笑的一臉燦爛:“喲!你不是自詡謙謙君子、迷死少女萬萬千嗎?你也有生氣的時候???不過你生氣也沒用了,本姑娘就是看你不順眼,并且從今往后你已入本姑娘黑名單第一人!”
一提裙擺,雪漫首次朝夜重天等人款款行了個禮:“小女子突感身體不適,就不陪各位‘大爺’了,小女子先行告退。”
夜重天還沒從‘黑名單’的生僻詞里清醒過來,雪漫已經(jīng)轉身走到門口了。
正當夜重天準備喝住雪漫時,雪漫卻突然像有所感應似的回了身,挑眉看了夜重天一眼,然后,笑靨如花:“夜重天,下個月你死定了!”
這句狠話一撂下,雪漫恢復淡定的神情,如一只高高在上的天鵝一般,轉身從容離開。
整個過程中,被威脅的夜重天久久回不了神,也說不出一句話來。
他堂堂攝政王,居然被一個從云傾國來的……被賣給夜陵的……妓子給威脅了?
“哈哈哈哈哈……”
在滿屋子的靜謐中,阮暮天首個忍不住了,抱著腹部在座位上爆笑起來!他忍不住了!他真的忍不住了!
他以為自己是最慘的,做壞事被抓了個現(xiàn)形兒,沒想到,夜重天會比他更丟臉,直接被撂下狠話準備接受報復!
哈哈哈哈……他回去之后一定要把這件事大肆渲染,告訴他認識的每一個人!哈哈哈哈……
“閉嘴!”夜重天一向溫和的笑容早就掛不住了,他一臉陰沉地回到了座位,沖阮暮天瞪眼。
不過,阮暮天會怕他才怪了,繼續(xù)毫無節(jié)制地拍桌大笑,笑得連眼淚都出來了。
雖然今天的事情可以稱得上是‘完全混亂’,但夜陵一貫的冷漠也端不出來了。他只知道,最后雪漫威脅夜重天時,一眼都沒有看他,他甚至隱隱感覺到了來自雪漫身上的受傷氣息。
難道,他配合夜重天試探她的行為,讓她看穿甚至受傷了?
夜陵不是很肯定,雪漫有這么聰明,但他又確信自己的感覺沒有錯,一時間不禁陷入了沉默中。
看出夜陵的沉默,夜重天等人識趣地起了身,紛紛告辭,說改日再來。
夜陵一句話也沒說,在其他人看來似乎為夜重天討要雪漫一事生了氣。
夜重天三人走出門檻之際,肖樂看著三人的背影暗啐了一聲:什么改日再來,永遠別再來才是!王爺以前得勢時,對這三人照顧有加,而現(xiàn)在這三人卻屢次騎到王爺頭上來,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!
不過,今天雪漫姑娘的一番反擊,真是讓他大開眼界,也實在覺得出了一口長久積壓的惡氣!他真是對這位雪漫姑娘佩服得五體投地了!
不過……肖樂略微擔憂地看向他家王爺,心想不知道是不是他看錯了,總覺得王爺似乎有些悶悶不樂的樣子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