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慢著?!?p>一直默不作聲的赫連蒼寧突然開口,云墨染手一顫,咬牙呵斥:“寧皇叔,你太冒失了!落刀的一刻最忌有人打擾,否則刀鋒一偏,湘王殿下有十條命都不夠賠!若是因此而出了意外,這筆賬算你的還是算我的?”
“大膽!王爺面前豈可如此無禮?”云墨染的話令阡陌目瞪口呆,一邊偷眼去看赫連蒼寧的反應(yīng),一邊盡職盡責(zé)地呵斥了一句。
赫連蒼寧一揮手,居然半分惱怒的意思都沒有,并且淡淡地反問了一句:“你叫本王什么?”
云墨染一怔,淡淡開口:“十九皇叔請恕罪,墨染并非有意冒犯……”
“你方才,不是這樣叫本王的?!焙者B蒼寧語氣依然平淡。
云墨染回頭,看著赫連蒼寧如玉的臉:“寧皇叔?!?p>“嗯。這么說來,本王沒有聽錯?!焙者B蒼寧輕輕撫摸著手上的玉扳指,神情平靜,“為何如此稱呼本王?”
云墨染雙眉一挑:“依心性而為之事,哪來那么多理由?寧皇叔若是不愿,墨染改了便是……”
“不必,也不難聽,便這么叫吧。”
呃……這是神馬狀況?阡陌張口結(jié)舌,若不是實在沒有那么大的膽子,他真想伸手摸一摸赫連蒼寧的額頭,看他是不是發(fā)燒了!這性情冷漠的十九皇叔一向惜言如金,如今居然……他舌頭不累?。?p>“是。”云墨染不驕不躁,并不知自己正沐浴著無人享受過的福利,“寧皇叔方才有何吩咐?”
赫連蒼寧又移開了視線,問得十分隨意:“本王只是想知道,方才擎霄問你是否不愿嫁給他,你的答案是……”
這很重要嗎?云墨染微微一怔,繼而毫不猶豫地點頭:“是,墨染不愿嫁?!?p>赫連蒼寧點頭:“理由?”
“墨染容貌雖丑,卻心比天高!”云墨染冷笑,“墨染什么都可以做,惟獨不愿做被人利用的工具!便是帝王,也不行。”
此言一出,阡陌臉色一變,不自覺地轉(zhuǎn)頭看著赫連蒼寧,眸中的光芒異常復(fù)雜。
赫連蒼寧雖神色不動,籠在袖中的雙手卻突然握緊,握起了一絲即將破繭而出的殺機,淡然點頭:“那么,開始吧,本王絕不再打擾你便是。”
不愿做被人利用的工具?只可惜造化弄人,你的出身已經(jīng)決定了你只能是被人利用的工具,卻不知你要如何掙脫這宿命的安排?
世人皆言云家七女怯弱可欺,一無是處,誰知卻有著如此決絕的個性?
渾然不知自己一句話戳中了赫連蒼寧心中的秘密,云墨染立即將全副心神放到了赫連擎宵的身上,仔細找準(zhǔn)位置,輕輕一刀落了下去……
這場手術(shù)一直持續(xù)了三個時辰。云墨染將一切都收拾妥當(dāng),擦了擦額頭的冷汗說道:“好了,等湘王醒來之后便無大礙了。至于一些注意事項,墨染會告訴負責(zé)侍候的侍女,寧皇叔請放心。”
看著依然昏睡的赫連擎宵,赫連蒼寧居然并不懷疑,起身便走:“跟本王去向皇上復(fù)命,此處有人照顧,放心便是?!?p>赫連蒼寧腳步雖輕,卻有些急促,因為方才的一幕著實令他有些動容。他雖為男子,并不懼怕血腥場面,然而方才云墨染將赫連擎霄的顱腔打開的一瞬間,他依然忍不住臉色一白,不自覺地將視線移到了云墨染的臉上。
大半張臉都掩在了雪白的紗巾之下,只有一雙如碧潭般幽深的眼眸微微地閃爍,若非左臉上的黑色的胎記,這女子必定是個容顏傾城的絕色佳人……
云墨染專注的神情令赫連蒼寧失神,更為她的大膽微微動容。那樣血腥的場面連他都覺得胃部在微微地痙攣,而她居然面不改色,雙手更是沉穩(wěn)得似乎將這件事做過了千百次。這云家七女,越看越像是一本結(jié)局難料的書,每翻一頁都有不同的精彩……
云墨染說什么也想不到,就在她為赫連擎霄做手術(shù)的三個時辰之中,這個消息已經(jīng)迅速傳出了皇宮,在整座璃京城掀起了一場軒然大波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