牧嫣然被她的一番話懟得面色漲紅,想要出聲駁斥,牧晚秋卻徑直開口,沒給她插話的機會。
“每個人都有趨利避害的本能,在面對所謂忠義仁孝的抉擇之時,并不是真的對忠義仁孝的抉擇,而只是取舍了對自己來說更為重要的東西罷了?!?p>眾人聽了她的話,皆是一派若有所思之色。
牧嫣然見眾人的反應,心中更加不服,“大姐姐說來說去,不也是沒有給出一個明確的答案?”
牧晚秋淡淡道:“我的答案便是隨心而為,問心無愧。
究竟該如何,便當克己復禮,正視內心,僅此而已?!?p>牧嫣然張口結識,心中百般不服,還欲爭辯,蕭子騫卻已經鼓起了掌,望著她的眼中也充滿了欣賞之意。
“姑娘的一番見解,當真是讓在下刮目相看!”
牧晚秋神色冷淡,“公子無事的話,還請離開吧,此乃我牧府內院,公子身為外男,還是不要久待的好。”
牧卓爾見牧晚秋數次對蕭子騫這般不客氣,面色微急,“堂姐,他可是……”
蕭子騫揚手打斷了他的話,對牧晚秋的冷淡態(tài)度半點不以為意,甚至眼中的興味愈發(fā)濃郁。
“的確是在下失禮了,今日多有冒犯,實在抱歉?!?p>他說著,便朝眾人抱拳一禮,“告辭?!?p>他目光在牧晚秋的身上略微多停留了片刻,最后才轉身離開。
牧嫣然將這一切都盡收眼底,眼中頓時迸射出一股濃濃的嫉妒,但卻只能盡數壓下。
柳先生再次開口,“這場考試,我判大姑娘為首名,你們可還有什么意見?”
牧念初等人都齊齊搖頭,表示沒意見。
牧嫣然僵著身子沒有反應,柳先生把目光落在她的身上,“三姑娘呢?”
牧嫣然僵著臉,最終還是不情不愿地從嘴里擠出了三個字,“沒意見?!?p>柳先生面上露出一抹淺笑,“好,那這次隨我一道前往榮華公主府赴宴的人,便是大姑娘?!?p>牧晚秋嫣然一笑,“多謝先生!”
牧嫣然的面色漲紅,心中縱然有再多不甘,也只能硬生生地咽了回去。
可恨!明明應該是自己的機會,卻被牧晚秋這賤人憑空搶走了!
她一定要想辦法,就算自己不能去,牧晚秋也休想去!
……
那頭,蕭子騫才剛離開了牧府,他今日的行蹤便盡數落入了他人之耳。
“殿下,最近齊王、楚王都沒什么動靜,但景王跟牧府的二公子走得頗近,今日還去了牧府拜訪?!?p>一個白衣公子半躺在一張小榻上,五官俊朗,鳳目微睞,手上把玩著一串瑩潤光滑的佛珠,周身皆是一股華貴慵懶的氣質。
只是他的面色蒼白,那雙薄唇也沒有什么血色,隱約透出些許病態(tài)。
這人不是旁人,正是當今圣上唯一在世的幼弟,當朝淮陽王蕭君離。
“嗯?發(fā)生了什么有意思的事?”
白衣公子不過是隨口一問,不想,屬下奕風竟真的答了。
“的確發(fā)生了一樁有些意思的事?!?p>說著,他便將今日之事一一道來,蕭君離聽罷,疏淡的眉眼也禁不住染上一抹興味。
傳聞牧家大小姐性格跋扈莽撞,無腦沖動,現在看來,傳言不可盡信。
一個無腦之人,又豈能這般見解獨到,頭頭是道?
蕭君離眸底深處多了一層意味不明的神色。
“若本王沒猜錯的話,景王結交尚書府公子,真正的目的,就是沖著這位牧大小姐去的。
畢竟,牧大小姐的外祖白家,可是個人人眼饞的香餑餑。
如此這番初見,本王那好侄兒對這位牧大小姐只怕更加念念不忘,勢在必得了?!?p>“那殿下,屬下是否需要暗中阻攔,給景王下些絆子?”
蕭君離揚眉,“當然不用。景王若真的能抱得美人歸,得到了鎮(zhèn)國將軍府的支持,齊王、楚王如何還坐得???
到時候他們兄弟鬩墻,互相撕咬,我這皇叔豈不是有大把的好戲看?”
奕風躬身作揖,“殿下英明。”
窗外一陣風吹了進來,蕭君離當即掩唇一陣輕咳。
霎時間,原本那蒼白的面容立時染上一絲薄紅,配上他那張驚才絕艷的臉,竟平添許多姝麗之色,儼然一幅香艷的病嬌美人圖。
奕風見此,當即上前為他輕輕順背。
“殿下,那鶴軒居士過幾日便游歷回來了,到時候屬下替您再跑一趟普陀寺,定要讓那老道將回心丹交出來!”
那鶴軒居士乃絕世神醫(yī),當年靠著一?;匦牡ぃ屜鹊蹚墓黹T關拉了回來。
但之后不知何故,他就突然消失了。
蕭君離也是派人尋訪多年才探聽到他的消息,知道他化名鶴軒居士在普陀寺修行。
他的身體每況愈下,唯有回心丹能救他一命。
蕭君離緩了過來,因為咳嗽,他那琉璃似的雙眸中蒙上了一層淡淡的水汽,整個人更似那病嬌的美人一般,十足惹人憐愛。
奕風心想,他家殿下若是投生成了公主,不知道能惹得多少公子爭相給他當面首呢。
蕭君離不知他心中這亂七八糟的想法,若是知道,定要將他的腦袋直接擰下來當球踢不可。
蕭君離淡淡道:“那鶴軒居士性情古怪,本王親自去?!?p>奕風想勸他不要過多奔波,以免身子受不住,但見他的神色,知自己定是勸不住,便沒有再多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