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寶唇角輕勾,帶著冷意:不出意外的話,過幾天她就會被送往明陽山療養(yǎng)院,那兒是專門關(guān)押像她這樣犯了事的精神障礙者。
一想到馬上就能見到那個女人了,她的心抑制不住地顫抖。
半年了,她以阿寶這個身份活下來的每一個夜晚,都在重溫那場大火帶給她的苦與痛,還有她肚子里那被生生挖出的孩子。
她的孩子都已經(jīng)成型了,都沒來得及看一眼這個世界,看一眼她這個媽媽,就又離開了!
當(dāng)她被大火吞噬,那靈魂剝離了肉體,在人間游蕩了七天七夜后,她又在另外一場大火中重生了。
變成了傻子阿寶后,她忍受了一切的嘲諷跟屈辱,就是為了找到那個叫褚樂瑤的女人,為自己跟孩子報仇。
一個月前,她終于打聽到了褚樂瑤的下落,沒有想到她居然被譚彥博送進了精神病院。
為了復(fù)仇,她暗中開始籌劃,現(xiàn)在離復(fù)仇只有一步之遙,她怎么能不期待?不興奮?
只是——
霍厲庭這個人的出現(xiàn)不在她的計劃之內(nèi),如果他打亂了她的計劃……很快的,她又默默地笑了起來。
接近了霍厲庭,她還需要用這種兩敗俱傷的方式復(fù)仇嗎?
她顛三倒四地喊他阿爸,偷偷塞給他那張紙,在他的肩膀上咬一口,不就是為了刷存在感嗎?
豪門中的男人,什么樣的女人沒有見過?
要想引起他的注意,唯有出奇制勝。
霍厲庭,你可千萬不要讓我失望??!阿寶在黑暗中握緊了拳頭。
第二天,天剛蒙蒙亮。
審訊室的門被打開了。
“顧熙箏!”警察一本正經(jīng)地喊道。
對,阿寶的真實名字其實叫顧熙箏,可是自從她6歲失去一部分記憶和傷了腦子之后,就再也沒人叫過這個名字了。
甚至于真正的阿寶在死之前都不記得自己的真實名字叫什么了。
而現(xiàn)在……警察居然查到了這一步?
阿寶心中意外,可是臉上卻是呆滯的表情。
眼神空洞地看向門口,她心中有些失望,霍厲庭沒有來啊。
看來……也只能按原計劃走了。
只是,褚樂瑤可恨,那譚彥博就無辜了嗎?若不是他的縱容,褚樂瑤又怎么敢對她,對她肚子里的孩子做出那樣慘無人道的事?
殺了褚樂瑤,就不能找譚彥博報仇了。
她怎么甘心?
“顧熙箏,出來?!本炻哌M來,“有人要見你!”
阿寶渾身驀地放松,她往地上一坐,跟著開始爬了起來:“兔兔,兔兔……”
散亂的長發(fā)掩住了她的眼,她如古井般幽深的眼眸中此刻閃著異樣的光,心振奮著。
霍厲庭,一定是他來了!
“兔兔——還我兔兔……”警察過來拉她,她仰著臉,焦急地碎碎念,“兔兔,我要兔兔……”
警察耐著性子:“你出來,就看到兔兔了?!?p>阿寶頓時兩眼放光,她蹦蹦跳跳地跟在警察后面,像個開心的孩子。
警察直搖頭:這傻子,還真是……
阿寶被推進會客室,她茫然地張望了一下,然后看向那邊的玻璃窗口。
霍厲庭!
他坐在窗口,面無表情地看著她。
“兔兔,兔兔……”阿寶瞬間又發(fā)了瘋,她撲了過去,手銬敲在玻璃上發(fā)出清脆的聲音。
警察迅速沖了過來,摁住了她的肩膀,阿寶漲紅了臉拼命掙扎,那雙幽深的眼瞪得大大的,似乎藏著說不盡的委屈。
終于,霍厲庭冷冷開口,聲音沉緩卻帶著難以抗拒的威嚴(yán):“放開她!”